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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拍出韓國影史上極為經典的驚悚犯罪電影「殺人回憶」的導演「奉俊昊」,結合好萊塢電影「明天過後」的特效團隊,在2006年時推出「駭人怪物」這部電影,既然能入選坎城影展「導演雙週」單元,難道只是要向華麗的視覺特效靠攏,演出一場娛樂性十足的大怪獸電影嗎?

駭人  

回顧「殺人回憶」這部電影,觀眾一定可以注意到,「奉俊昊」導演的作品,總是提供兩種層次的觀影方向。除了引人入勝的懸疑、簡單的娛樂性外,必然還存在著另一種結合歷史社會脈動的反思。在「殺人回憶」中,故事的背景設定在韓國的國家轉型之際,有傳統VS.現代、偏見VS.科學、專制VS民主…幾種對抗與掙脫之間角力。那麼在「駭人怪物」中,除了直觀式的懸疑─

「莫名的巨大怪物出現→殺害居民並擄走小女孩→小女孩的家人最後是否能夠將她救出?」

如此單調的推演邏輯,難道有可能滿足一位在國際影展上具備份量的導演嗎?必然還存在著更多的背景問題,是在故事主軸之外悄悄地進行著。

故事從2002年駐韓美軍於軍事實驗室隨意將毒廢棄物傾倒入漢江說起,然後在四年後,漢江邊有了食人怪物的出現。相當明顯地,導演「奉俊昊」第一個指出的問題,不是廢棄物的隨意傾倒﹝至少不是首要問題﹞,而是美軍在韓國的「作為」,以及韓國政府竟然無法在自己的國土上有效管制美軍以及美國的行動。美軍隨意傾倒廢棄物不過是一個隱喻,然而這個隱喻是可以被放大、或是作為一種觀看角度,去切入美國對韓國一切的行動,是否存在了這種不當的干涉?

影帝「宋康昊」所扮演的「阿斗」,因為有了與怪物親身的交手接觸後,他的身體成了國家極欲「解剖」以獲求「資訊」的對象。在國家機器的面前,「阿斗」救女兒的急切盼望成了一種不實在的空想,親情或是一條人命的寶貴,比不上國家對於生物性病毒的掌控慾望。在逮捕「阿斗」一家人的行動有所延誤時,美國對於韓國警政能力的不滿﹝注意!警政是所謂的「內政」而非「外交」,其他國家是絕對的無權介入。﹞,於是當終於逮捕「阿斗」時,韓國政府將他的身體獻出交由美國主導,供美國的科學家解剖大腦,企圖找出那根本不存在的病毒。

「阿斗」與「廢棄物」同樣都是導演「奉俊昊」的隱喻籌碼,「阿斗」的處境象徵著韓國政府讓渡自身的權力,以及犧牲國民的身體自主性,供美國去實驗與解析,而未善盡國家保護自身人民的義務。而韓國人民這種對國家的質疑,也往往被反映在韓國電影或是新聞上,突顯出人民與國家機器之間,鴻溝式的不信任與對抗關係。

電影中「阿斗」的弟弟,一位求職無門的大學生感嘆到,韓國的民主是他們爭取得來的,如今這個國家卻連一份工作也不提供給他。「奉俊昊」導演同樣在電影的背景中,帶出了韓國潛在的社會問題─大學文憑所伴隨的失業趨勢。但是在這個無業角色的抑鬱之外,存在著對國家更尖銳的提示。火爆激烈的抗議手段,並不是人民在面對專制政體的專利,而是任何政策失當的政體都將面臨的挑戰。

當人民齊聚漢江,抗議美國將在韓國國土上,施放危險的化學物質氣體來消滅﹝那不存在的﹞病毒時,這裡表示著,如果國家機器對於自己的職守沒有善盡,那麼人民對國家的激烈暴動,便不會隨著民主政體的到來而止息。

在電影結局到來之時,怪物再度襲擊漢江邊抗議的民眾,一名「小」警察用他的「小」手槍射擊那隻「大」怪物,這就是國家對人民的「有效保護」嗎?於是,「阿斗」一家人用盡各種原始的方法﹝汽油彈、弓箭、鐵棍…﹞與怪物對抗,試圖救回小女孩。「阿斗」這一家人,隱喻的是韓國人民繞過國家機器而進行自我保護,用「孩童」來意喻為下一代的希望,顯示出人民對於國家作為的失望,不再委身屈居於無能的國家之下,展現人民自決與自救的志氣來達成民族的存續。


電影之外的ps.

台灣進口美國牛肉其實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比起韓國人,我們的民族性似乎過度溫和,危機意識不足,而漠然則顯得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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