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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難以分類、姑且籠統地冠上為後現代思想家,「羅蘭巴特」,曾經喊出「作者以死」這個口號。正如「尼采」在用「上帝已死」個概念來攻擊宗教傳統,「羅蘭巴特」則是用「作者以死」的概念來動搖作者至高無上的地位,在文學上掀起了一股「反現代」的思維力量。簡單來說,「作者已死」的意思是,當書寫完了、文字凝固於紙上不再可能改變,那麼書中所要表達的想法端視讀者如何解讀。在書完成的這個時間點上,作者已死,而讀者誕生,是一個相對而有趣的概念。


不過,當一個變態讀者無法同意這個說法,同時又不滿於作者所寫下的結局,這時候作者不是「已死」,而是將被折磨搞得半死不活。「戰慄遊戲」這部電影就是以這種超現實的「作─讀」關係為素材,來撥弄恐怖驚悚的病態互動。

電影改編自史帝芬金小說「Misery」,故事描述一位暢銷書籍作家「保羅」在經歷出版數本續集小說的賣座成功後,逐漸少了那份「為自己寫作的」感動,於是想要賜死于書中女主角「米瑟莉」來替這套作品畫下句點。當他完成作品,愉快地在大風雪中向紐約的出版商前進,一場打滑的車禍令他落入瘋狂的女書迷「安妮」之手。電影中的「安妮」患有精神疾病,而書中女主角之死的劇情又不符合她的期待,她的「暴怒抓狂」就成為了電影中的驚悚來源。於是,不像今年最令人期待的電影「為愛朗讀」那樣不倫、畸戀又浪漫的「我為你朗讀」;「戰慄遊戲」則成為了囚禁、干涉以及虐待作者下,完全不浪漫的「我為妳寫書」。

編寫出這種題材的驚悚大師「史蒂芬金」,某種程度似乎也反映了身為一位暢銷名作家,他也曾有過的煩惱﹝當然不暢銷就沒有這種困擾﹞,對作者面對讀者這片廣大市場時,要忠於自己?還是嘩眾取寵?而「戰慄遊戲」這部電影的結局,應該多少也透露出「史蒂芬金」這位大師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但更有趣的是,電影中作家「保羅」永遠無法擺脫「安妮」在身邊若有似無的徘徊,彷彿也暗示著作者永遠不可能完全置讀者於不顧。只要寫作是為了市場,或說向市場開放﹝即有出版意願﹞的話,那麼讀者雖不在寫作現場,但這份被意識到的精神壓力,作者就永遠不可能解除。

改編自「史蒂芬金」小說的電影,印象中我看過「密窗」、「迷霧驚魂」以及這部「戰慄遊戲」這三部。至少就此而言,「史蒂芬金」的恐怖驚悚,絕非建立在噴血、爆漿這種瘋狂大屠殺式的麻痺劇情,也非來自於瞬間剪接拼貼出的嚇人效果。「戰慄遊戲」這部片中死的更少﹝只有兩人﹞,而且與「死狀恐怖」的形容詞也沾不太上邊,不過全片依然建立起駭人詭譎的不思議氛圍。最後,導演以每個作者在寫作上的都會有些許不同的怪癖「儀式」,納入成為本片男女主角鬥智鬥力的關鍵背景。觀眾其實可以看到,不論是像「迷霧驚魂」那種特定歷史格局的敘事、或是「戰慄遊戲」這種小作者的個人私密習慣,以「史蒂芬金」為藍本的改編電影,總是會生產一種獨特的背景基調讓劇情前進。

「戰慄遊戲」除了以「囚禁─逃跑」的模式來勾勒劇情起伏外,女主角「安妮」那「邊緣性人格」的情緒特徵,以及令觀眾視覺上不舒服的臉孔,都是塑造出這部電影驚悚效果的壓力來源。雖然聽起來與恐怖類型的電影在手法運用上有部分相似,但在主客關係上的比重事實上是相反的,這就是改編自「史蒂芬金」小說的電影,與一般恐怖電影最關鍵性的差異,我想也是看膩了「殺很大」的觀眾,可以考慮改看以「史蒂芬金之XX…」為名電影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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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ggypop011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