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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身不是一個足球迷,但是人生中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時間充滿熱情地觀賞足球比賽。那大概是在六、七年前還在唸大學的時候,與三五好友擠在小小的學生宿舍中,熱烈地投入世界杯足球賽的全球轉播。每個時代都有屬於他的英雄,當時在足球場上令我們崇拜的神話,是德國的守門員卡恩。現在,因為「馬拉度納:庫斯杜力卡球迷日記」這部電影,才讓我有機會溫習了當時的感動,也帶來了些情緒上的迴響。



很少紀錄片式的傳記電影能提起我的興趣,因為它不如劇情片所構思營造的峰迴路轉,也沒有戲劇效果的張力。但是,「馬拉度納:庫斯杜力卡球迷日記」卻能令觀眾有另外一種期待,在觀影的過程中,會讓人期待一個又一個的章節小主題下,我們能看到這位足球上帝哪些不為人知的真實!

導演「庫斯杜力卡」忠於記錄片的要求,他並無意要將「馬拉度納」這個人神化。但是透過穿插他在球場上的比賽畫面以及訪談對話,整個影像作品所陳述的內容,也不可能讓觀眾將這號人物平民化!導演表現了馬拉度納的英雄氣概,但同時也呈現了他作為兒子、父親、丈夫,一個尋常家庭角色下的平凡人,真實血肉的情感流露。當他上台唱起那首歌頌自己的搖滾樂曲,他的不凡與平凡、兩種面貌並存著,也同時打動所有觀眾的情感…

馬拉度納的神話,或許是從他在世界盃比賽中率領阿根廷擊敗英國獲得冠軍開始。關於那一球,影片中註腳下的很好─「全球都因為他擊敗英國隊而熱血沸騰,那是反抗資本主義的正義一擊!」。時勢造英雄,馬拉度納我想是驗證這句話最國際化的代表了。國際間的運動比賽中,由於民族性的投射,運動彷彿也成為了評判各國人種優劣高下的一場賽事。當「落後」國家長年受到西方國家在二次世界戰後,不斷以資本主義的平和貿易假象來剝削,以金融借貸放款來收取高利,這些讓第三世界國家無法喘息、無法翻身的手段,早已讓這些國家的人民憤恨已久。生活品質的高低、文化包裝的精緻區隔,在西方人眼前,南美洲人似乎只能存於一種落後貧窮的困頓形象。馬拉度納的那一球,為人民帶來了一次小小的反抗,要求著一份尊嚴的奉還。這也正是為什麼,有人會稱馬拉度納為足球場上的「齊格瓦拉」,因為他正是另一套對抗資本主義的信仰,至少為他的國家與人民取得精神上的勝利與撫慰。

馬拉度納是一個相當政治化的足球明星,這不意味著我們常聽到「泛政治化」的那種負面意涵;反而顯露出他不把自己以明星運動員來包裝打扮、更不把自己當作運動商場上的中性商品,沒有性格地販賣只為求取利益。他大力地宣示著自己左派的政治喜好,控訴著美帝與西方國家如何侵蝕剝削他的阿根廷母國,以及那些在南美洲過著窮苦生活的人民。或許我們從來沒有想過,也無法聽到─阿根廷、南美洲的人民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如何理解美國與西方國家。畢竟,我們所能接收到的媒體訊息,不是美聯社、路透社,就是日本的NHK,這些國家的電子媒體轉一手而「分享」過來的資訊。然而這真的是看待這個世界最好、也最合理的方式嗎?

就因為「馬拉度納:庫斯杜力卡球迷日記」屬於紀錄片,反而恰好為這些政治議題進行了一次,雖是馬拉度納個人的、但卻也是最真實的話語表態。而且這是來自於南美洲人對這個世界的理解…。與一般電影不同,這不是在照劇本演戲﹝馬拉度納:「我是演員,我的人生就是一場華麗演出!」﹞、不是政客偽裝﹝馬拉度納:「很多人要我從政,我不要,因為我不想剝削我的同胞!」﹞,雖然不是流利順口地長篇自述,但是透過馬拉度納那真誠又堅定的眼神,觀眾很難再去懷疑這個人有任何使自己從中獲益的企圖。

隨著一場場不過幾秒的賽事影像,馬拉度納那神乎其技的射門畫面,搭配熱情的足球戰曲與搖滾樂,觀眾仍然擺脫不了給予馬拉度納那一份屬於他的偶像崇拜。但這只是讓他的言論比起一般平凡人受到更多的重視,而無關內容是否被有意圖的包裝。觀眾是否能在95分鐘的電影中認同馬拉度納的言論是一回事,但至少他選擇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以足球英雄的身分來爭取更多人對此的關心。他以個人的能力兼負起,應該與一般人所共同承擔的社會責任。這正是馬拉度納從窮苦背景出身中所深刻體會到的社會不平,他並沒有因為明星光環的加持,就轉頭甩開過去的一切。正如片中所說的,「他如果不踢足球,肯定會成為革命家!」,這就是馬拉度納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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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以及那日漸疏離的社會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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